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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是我找你,而是你先找了我——丁酉年古琴课程作业选登

2020-11-26 04:12:17



我總是步履匆忙地趕路,卻不知要往何處。如果你沒有出現在我的生命中,可能我就不會是現在的我,可能我也不會知道誰能陪我走過那條道路。



初音

第一次來到教室時,有種釋然的、淡淡的熟悉的感覺,仿佛我本身就屬於這裡。特別是在第一次聽到琴音的時候,心像是被什麼抓住了一樣,好像是我曾經尋覓了很久的東西,好像原本是我生命的一部分,但我竟然完全不知道,不知道我有在尋覓,也不知道那是什麼。抽籤抽到的座位在左邊最後一張,那是與你的第一次相見,你躺著琴桌上的那份寧靜,有種說不出來的深深紮根般的深沉和穩重。七弦由疏及密地駕在你身上,十三徽在燈光的照射下泛著微光。在彈初音的時候,我的手指還不太適應指肉與琴弦的接觸,感覺使不上力。但在彈第二三次時,卻格外輕鬆,似乎我大腦都沒有意識到該怎麼發力的時候,手指好像先快一步地和你磨合了。那琴聲令我深深陶醉,深沉而醇厚,古樸又含蓄,餘響入霜鐘的悠揚餘韻,帶來客心洗流水的澄澈輕靈。按音和滑音的韻律更是美得人心蕩漾,徽與徽之間的往來走音帶來圓潤恬靜的音色,含蓄且不張揚,需要靜心和用心聆聽才能欣賞。


難學易忘不中聽

前面幾節課,我只是停留在指法的練習上,那時候的你對我來說,還只是一張普通的會發聲的琴。難學易忘不中聽,是對你最好的概括。左手彈按音和滑音時常常火辣辣地疼,好不容易彈了一個多小時走出教室到行政樓的時候就沒印象了,更是在彈滑音的時候聽不見音的改變倒聽見手指磨擦的聲音,便嘲諷自己自欺欺人。支持我堅持下去的,可能是出於對琴音的喜愛,當我聽到自己能彈出鼓瑟吹笙人之好我的一點點滑音時,當我彈出視民不恌輕盈的泛音時,就會因為美妙的音色興奮不已,就有動力一遍又一遍地糾正自己的指法和音準。每次週三早八去練琴都會很開心,有時一坐就是兩個小時也不覺得累。印象最深是有一次練完琴出來,感覺左手指尖有點熱熱脹脹的,一看才發現無名指和拇指磨破皮了,然後開始辣辣地疼。我還納悶剛剛彈的時候怎麼都一點沒覺得,於是邊走邊把手指放在臉頰降降溫,這時內心有聲音問我後悔嗎?我看了看我的左手堅定的想不後悔!肯定不後悔啊!後來的幾天,無名指開始起小繭了,我倒很開心,以後彈就不怕疼了,我把它當作你在我身上留下的記號。



絲桐乃一生知己

真正認識你,是在一次琴房練琴時。那時的我被各種DDL壓得喘不過氣,焦慮、煩躁、憂愁等負面情緒纏繞著我。當時一坐下練沒多久,就不禁想起最近的情況,沒心情彈下去了,眼淚差點奪眶而出。為了不讓別人發覺我微紅的眼睛,我就一直盯著你看,直到把眼淚憋回去,當看你的時候,不知為什麼越看越覺得想繼續彈。彈的時候腦子裡不停蹦出我的各種壓力,我把它們宣洩在琴弦上,你就像一個忠實的聆聽者,不管我想什麼你都耐心都默默地聽下去,當我把壓力彈出來的時候,感覺你也在幫我分擔,用你深沉的聲音對我說我懂~我懂~,後來彈的時候,覺得像開竅一樣,仿佛感受到一場嘉賓彈琴吹笙、對酒當歌的盛宴,鹿兒在草原上呦呦鳴叫,我發現我的憂慮被暫時忘卻了,重擔也可以暫時釋然了。這時我才發現你對我的重要性,就像我的朋友一樣,我的哀愁就是你的哀愁,你願意聽也願意與我分擔,更重要的是,你還告訴我要學會把重擔放下,仿佛說:是啊,生活有那麼多煩心的事,不過你來我這裡,我帶你在呦呦鹿鳴中與賓主賓客享受一場視聽盛宴吧!你活得比我長的多,我只是你生命中的小小過客,但你在我生命中留下的痕跡,卻將伴我遠行千里,直到山窮水盡。

 

 

求“道”之道

Mandy老師說過,是自己摸索、走出來的,每個人感悟不一樣,也不一樣。這個過程,誰也不能代替我們,也不能強加給我們。不是自己的東西就像別人掛在自己身上的負擔一樣,越背越累;相反,真正屬於自己的是自己摸索消化後結出的果實,越來越成熟。在孔子師從師襄子學琴時,不滿足於樂曲內容,進升指法技藝,接著致力於發掘作品的情感意蘊,從而探索樂曲作者的人文精神,這就是一個求道的過程。在我學的過程中,當我把指法練熟後,我一遍又一遍地彈,輕重緩和,試圖理解其中的感情。每次都能體會不同的感情,不同的意境。比如,我理解的開頭兩句呦呦鹿鳴,食野之蘋,是一種由遠及近的空曠幽遠的意境,而鼓瑟吹笙,吹笙鼓簧則拉近鏡頭體現一種熱鬧的氛圍。而第二段的呦呦鹿鳴的泛音我覺得是成輕快的韻律,表達對嘉賓美好品德的讚美。不過這其中出現了瓶頸情況,比如第三段,彈了好多遍都不能確定到底應該是什麼感情。這在我考前一天才體會到,可能是宴席末了和諧融洽又深厚的,於是我把鼓瑟鼓琴,鼓瑟鼓琴”“我有旨酒融入緩慢的陶醉的感情,表現賓客們喝醉後逸樂的畫面。這僅是我現階段的理解,可能會隨著今後的練習有所改變,需要不厭其煩的揣摩,就像Mandy老師的老師給她的十粒紅豆一樣,從這個碗放到那個碗,再從那個碗放到這個碗,五百遍的熬煉才能達到爐火純青的境界。

 

靜水流深

你沒有鋼琴引人注目的骨架,沒有古箏婉轉清脆的爭鳴,你有的只是謙遜的、不張揚的寧靜,就像靜水一樣深厚悠遠。其實,你知道,不要追求一些很表面的很虛浮的事物,這世界有太多形形色色的東西,有時候靜下來、慢下來,當我們不為流水所動,而是前往內心深處,心無雜念,才能認識真正的自己,才能找到塵封已久的初心。你從來不是為別人而活,不為取悅別人而活,你只是盡力做最好的自己,將你的深沉掩於槽腹,將你的鋒芒藏于焦尾。在寫減字譜時,也正是磨練我的一課。開始時急功近利,鋒芒畢露、毛毛躁躁一覽無遺;後來心中迴響起鹿鳴的旋律,除卻一切雜念,靜心沉氣,才重拾書法的韻律節奏,鬆弛有度、輕重緩和、藕斷絲連。



良師益友

Mandy老師是我很敬佩的老師,她不單時教知識,更可貴的是用生命去影響生命,是真正懂琴愛琴用心彈琴的老師。她勸學校給我們買好琴,給我們傳看真正的絲弦,給我們講授琴的歷史,印象最深的是她的幽默氣質,在給我們傳看絲弦時有根弦掉了,她瞪大了眼睛嗨呀!你竟敢越獄?”Mandy老師還教我們要從容,從容不是隨意,而是處變不驚的沉著冷定,她曾笑稱,錯了就錯了,死皮懶臉地繼續活下去,就像當初錯誤來到UIC,錯誤選了古琴。

 

未完待續

不是我找你,而是你先找了我。我希望這不是你我的終點站,我可能只是你生命的小小過客,但你對我來說,也許是一起走向遠方的朋友。





南海清音,靜候知音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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