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科技企业里的工程师,摇身一变成了穿着大褂在工作间里锯木刷漆的斫琴师傅?父母震惊之余更是不解,当然也有些恼火:好端端的工作,怎么不声不响就给辞了呢?
三年前,王宁的身份是华为移动综合部部长
被客户、同事唤作
“王工”、“王经理”、“王部长”
每月15日有定期工资
每年上半年有股票分红
年均收入超过80万
父母也对王宁的工作颇为满意
“钱挣得多,多少人羡慕啊!”
然而,王宁却有着自己的烦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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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家庭上
女儿要上幼儿园,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北京人,王宁却没有办法帮女儿进一家好幼儿园。“你在华为工作这么多年了,圈子还是只有这么点大,连个幼儿园都找不到。”一气之下,老婆带着孩子回到了老家成都,夫妻俩开始了两地分居的生活。这件事对王宁打击很大。
在工作上
王宁当上了部门负责人,“汇报工作”成了一项重要工作,大会小会一个接一个,由于时差,一些视频会议还常常在深夜召开。这些都让这个习惯了做业务的工科生感到疲于奔命:“总感觉背后有人推着跑。”
王宁不由感叹,生活失去了乐趣
“每个人都是生产线上的一个螺丝钉。”
于是,他背着远在成都的老婆孩子
也没有告诉父母
向领导递交了辞呈
听到消息时木已成舟,爸妈一下就懵了
震惊之余更是不解,当然也有些恼火
好端端的工作,怎么不声不响就给辞了呢?
创什么业,这不是不务正业么!
突然减少的电话量
也让王宁自己有些无所适从
总觉得手机在响……
因为在华为工作8年间
他的手机总保持着24小时开机的状态
但他觉得正值年富力强、又有一定人生阅历
还是要早点规划一个能干一辈子的工作
王宁从小就与音乐结缘
虽不是音乐专业,但在亲友熏陶下
大学时就对古琴产生了浓厚兴趣
创业从事古琴制作的念头
在他的脑海里慢慢成形
“未来在通信行业不缺我这样一个工程师
但在古琴行业,缺少一个我这样的匠人。”
父母责备归责备
还是掏腰包
给儿子赞助了一笔“启动资金”
起初,他在北京海淀自有住房中制琴,后来他将工作室搬到了房山琉璃河的一个农家院子,成立了“律和古琴研习社”,过上了前院斫琴、后院种菜的生活。
,就职于通信行业,以往王宁的视野总跳不出铁路和通信两个圈子,如今接触形形色色的人,他结识了大量各行各业的朋友。工作自由了,他也有了更多时间长住成都,陪伴妻儿。也习惯了晚上关闭手机,不再设定闹钟,听从生物钟的安排。
“做古琴行业后,总被叫‘王老师’。小的这么叫,老的也这么叫,这不是折我阳寿么。”王宁笑说。
从读书到工作,王宁与通信打了15年交道,这样的经历,反倒为他制琴打下了理论基础。他介绍,移动通信本质上是研究电磁波的滤波、放大、并进行调制解调。而乐器制作,本质上是研究乐器对声波的滤波、放大。“早年我见到很多老一代乐器师傅,不太懂这些理论,做琴就会有理论短板。”
对于古琴制作,王宁有自己的思考。“这两年非常流行一个词——‘匠人精神’那是一种精雕细琢、执着专一、精益求精、摒弃浮躁的精神。不过在乐器制作和文化产业里,光靠这些远远不够。”在华为的那段工程师岁月告诉他,执着与坚守外,还需要勇于开拓和创造。缺少了这一点,“匠人”就显得过于“匠气”。
2003年,古琴成为了“世界口头与非物质文化遗产”,这项原本少人问津的传统艺术很快飞入了寻常百姓家,暴利的诱惑使得“古琴大师”、“斫琴大师”如雨后春笋般破土而出。
“原来说北京有三大特产‘吸毒明星’、‘朝阳群众’和‘仁波切’,如果再加第四个恐怕就是‘国学大师’或‘古琴大师’了。”
在“国学热”“古琴热”风靡的今天,身处这样一个迅速膨胀的市场,王宁却常常回忆起,早年去启蒙老师家学琴的那个安详、谧静的小院,一杯清茶、两张琴,君子对弹,心无旁骛。
“我希望在这个信息时代快速前进的同时,能够时常给自己可能膨胀的内心降降温,做这样一个‘匠人’。”
如今,夕阳西下,王宁站在小院门口,迎着自己的两条狗回家,门前的乡间小道偶有车辆驶过,掀起一阵尘土。
本文图片均由受访者本人提供
微信编辑:默默攒钱想云游四方的皮小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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